文／林瀞文 攝影/林旻萱
寫這一篇文章時，內心其實滿感傷的，尤其想起阿伯昨天顫抖的手⋯⋯
曾經短暫跑過封測產業，因此有幾次與矽品阿伯面對面談話的機會。
矽品法說會活像明星簽名會
我記得那時候矽品每季的法說是法人圈盛事，二、三百人的五星級飯店會議大廳，總是被媒體以及外資、投信等國內外大牌分析師擠得滿滿滿，不暪大家說，那種盛況大概跟偶像明星簽名會差不多。
如果我沒記錯，二點的法說會，通常我都要提前一個小時就要到，因為晚了沒位子坐，就要被罰站一、兩個小時。
那時的阿伯意氣風發，因多次準確及中肯的預測產業景氣，讓他搏得「林鐵嘴」的美名，有一次我還特別跑到台中參加矽品股東會，終於逮到機會問阿伯：「為什麼看趨勢、看景氣可以這麼神準？」
一問之下才知道，阿伯每次法說會前，其實先做了很多功課。
由於矽品產品線很廣，所以法說會前，阿伯會先搞清楚矽品不同客戶未來三、四個月的訂單情形，也會透過業務瞭解其他同業狀況，甚至連手機、電腦、NB等終端產品的市場買氣他也會一併考慮進來。
透過不同管道掌握數據，加上他自己多年經驗判斷，綜合之後阿伯才在法說會上跟投資大眾分享他獨到的「景氣預測觀察」。
只是就算是看景氣看得這麼準，很多次他還是私下感嘆「一個股市大跌，終端產品買氣就會變化，接著就會影響到客戶，景氣預測比下圍棋還難，因為『人心難測』。」
人心果然是最難捉摸的。
30%溢價，賣或不賣？
矽品跟日月光長期以來就是商場上的競爭者，這兩家公司相互競爭、從不往來，兩個老闆林文伯、張虔生的交友圈不一樣，公司的策略也完全不同。
在策略上，日月光要營業額、矽品要利潤，日月光要量大，矽品則是利潤不好的產品就不做，所以蘋果這門生意，日月光打得快，矽品雖然打得慢，但最後矽品總能交出令外資法人滿意的成績單。
因為從ROE來看，金融海嘯前，矽品ROE每每超過二十％，連同業都說這是相當不容易做到的數字，且一直以來矽品的ROE總能夠遠遠的超過日月光，公司能不借錢就儘量不跟銀行借錢，不像日月光的負債比總是高居封測廠榜首。
「你想想，林文伯、蔡祺文這麼認真的經營矽品這麼多年，現在突然間公司就被買走了，如果是你，心裡作何感想？」一位封測業者這樣反問我。
在資本市場，比的是資金實力、比的是「誰可以給我更多」，只要能抓住「人心總是貪婪」這一點，幾乎是無往不利，更何況有操盤績效壓力的法人，當有「馬上、可兌現的獲利」，相信沒有誰會跟「錢」過不去。
所以當法人們看到日月光願意用高達三十多％的溢價收購矽品，如果你是法人，你知道現在把手中持有的矽品都賣給日月光，你今年績效就達成了，獎金就入袋了，你會選擇賣還是不賣？
從去年八月矽品跟日月光開戰以來，我就不太想去瞭解這件事情，因為更深入的去想，就會知道阿伯勝算不大，心裡也會感傷了起來。我只能說，阿伯蔡總把一家公司經營得這麼好，他們並沒有輸，要怪只能怪「日月神教張教主，實在是太懂得人心！」
我想，他是真的愛矽品。就像所羅門王兩個母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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