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校改革之一】一條法令漏洞讓私校亂象叢生 @ 信傳媒

【私校改革之一】一條法令漏洞讓私校亂象叢生

文／張瀞文　攝影／林煒凱

六月是鳳凰花開的畢業季，也是學生準備選校入學當新生的季節。不過即將成為新生的莘莘學子及家長們要注意了，當你選讀學校時，可能得先留意一下，接下來你每學期繳的學雜費，會不會落到私人口袋裡頭。

為什麼會這麼說？

台南南榮科大校長黃聰亮涉嫌販售假學歷、販售教授升等資格，高醫大學生發起「透明革命」，抗議董事長陳建志強行介入校務，新北育才國小董事長郭志超侵吞校產1.4億元遭起訴……，光是5月就爆發三起私校弊端爭議。

一位曾任職私校的校長就說，南榮科大爆發販售假學歷、教授升等資格是因為南榮董事會兄弟鬩牆互爭董事會主導權，其中一人不服向檢調爆料，整個弊案才會爆發出來。

亂象一：販售假學歷、教授升等資格

而南榮科大校長黃聰亮去年在民進黨台南募款餐會上，甚至還以綠營支持者自居，與當時還是總統候選人的蔡英文合影，教育界甚至一度傳出黃聰亮想要爭取教育部次長。

「其實南榮僅是冰山一角，後段班私校問題已經很嚴重，董事會席次買賣、干預校務、浮濫支領報酬、挪用校款、圖利特定人、向外借款用作他途，董事會問題層出不窮。」這位前校長說。

最近高雄最大的醫療體系高雄醫學大學內部爆發學生、校長與董事長陳建志間的大戰，就是董事會干預校務最典型的例子，而這整件事情的起因，竟然跟副總統陳建仁有關。

高醫大董事會有9席董事，高雄陳家掌控了大半席次，先前因九席董事中有陳建仁、張博雅、高醫麻醉科名醫曾清凱等多位社會賢達，陳家干預校務的動作還不至於太過明顯。

亂象二：干預校務

不過隨著張博雅因擔任監察院長辭去董事，去年5月陳建仁也因參選副總統，辭去董事，接著曾清凱也辭去董事，三個董事缺空出來，讓陳家掌控董事會的動作越來越大。

「副總統陳建仁推薦中研院院士魏福全接續他在高醫大董事的位子，不被陳建志所接受，甚至連陳建仁的電話也不接了，最後空出來的三席董事，全都是由陳田植為首的陳家派接任。」一位高醫主管私下說。

今年4月，以陳田植為首的陳家派董事，甚至緊急召開董事會，準備辭退校友會支持的高雄醫學大學校長劉景寬，學校師生與董事會的大戰隨即開打。

隨著陳家動作越來越大，高醫師生也發起了「透明革命」要求改革，高醫大董事會淪為家族世襲的問題也引起醫界及社會關注。

不過，改革的聲浪還是抵不過陳家在董事會擁有的優勢。6月27日，高醫破例挑選在校外的寒軒飯店舉行董事會推選新任董事長，陳家三代世襲，由陳建志繼續擔任高醫大董事長。

亂象三：圖利特定人

其實高醫大的例子並不是特例，董事會公開干預校務的問題，東海大學以及世新大學也都曾經發生過。

東海大學校長去年公開發言表示董事會財務不透明，甚至在報紙上指名某某董事在包工程。台灣高等教育產業工會秘書長、也是世新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副教授的陳政亮，日前在私校法公聽會上，就舉了一個曾經發生在世新大學的小故事。

陳政亮表示，世新大學董事會一直是成家的天下，成家跟高醫陳家一樣，董事會世襲到第三代，董事長成嘉玲的兒子周成虎目前擔任世新副董事長一職。由於世新有很多陸生，周成虎太太的阿姨知道這個情況後，2014 年在世新旁邊買了幾棟房子，而世新就向副董事長太太的阿姨承租房子作為陸生的宿舍。

「當時我跟世新的師生公布了這件事情，結果教育部說沒有問題，學校公關室也說這是巧合，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陳政亮說。

亂象四：私吞、挪用校款

除了干預校務，私校董事會席次買賣、浮濫支領報酬、挪用校款、圖利特定人……最近私校問題幾乎是 3 個月一大爆、2 個月一小爆，光是今年就已經爆發「新北及人中小學董事會私吞5億元校產」、「崑山中學前董事長掏空校產1千4百萬元」、「南榮科大校長販售假學歷、教授升等資格」、「新北育才國小董事長侵吞校產1.4億元」等案件。

亂象五：販售董事席次

由於私校董事會權限很大，又幾乎是無法可管，甚至教育部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私校的董事很值錢，中壢某個科大一席董事是 7,000 萬，我還可以提出交易的人是哪一所醫院的副院長、買的人是誰，請問教育部處理不處理？」全教總副理事長吳忠泰在公聽會上直指私校董事席次買賣氾濫的情況。

亂象六：收取回扣，A走學生便當錢

當然還有更可惡的，私校高層連學生吃飯錢都要A！

去年9月，檢調發現雲林縣虎尾鎮私立大成商工校長陳秀娟，長期「按人頭」收受營養午餐回扣，總計14年來不法所得約4000萬元。除了陳秀娟，檢調也發現陳的丈夫黃曙曜，實際掌理校務並參與福利社業務經營，所涉及的收取回扣事項也不少。

黃曙曜、陳秀娟是大成商工創辦人黃立雪的二兒子、二媳婦，黃立雪的么兒黃曙東曾於1987年接任校長，1999年曾發生過董事會掏空校產案，黃立雪及黃曙東父子均被起訴，並由教育部派員接管，陳秀娟於2001年經董事會同意擔任校長一職，黃曙曜雖然不在大成商工服務，卻牽涉到許多大成的業務經營。

今年4月陳秀娟等人赴雲林地方法院出庭，還有5名大成商工學生，蹺課持白布條追在校長後面跑，大聲高喊「還我便當錢！」

亂象七：董事會掌控權與錢，卻無防弊機制

私校的種種亂象，源頭來自於私校董事會完全掌控了學校的「權」與「錢」。

所謂「權」就是；可以主控全校人事，可以主導校務，可以任命董監事人選和教職員的發聘。而「錢」當然就是金錢收益，可以了解學校收入狀況、可以撥發掛名董事優厚的薪水、可以提出對學校經費的使用項目和數目。

而「權」與「利」是一體兩面、相輔相成的，因為有了「權」可以主控全校人事之後，才能主導校務。接著，就能進行財務的運用。全教總副秘書長羅德水認為，私校董事會掌控了權與錢，現行的私校法卻缺乏內控、外控的機制，眼看學校防弊機制出了問題，私校弊案已接近一月一爆的田地，「這樣的私校法，已經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境地！」羅德水說。